我们向大师学什么

作者:江西日报 来源:温州市交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 时间:2012-07-13

    上个世纪,中国的科技界、文化界、学术界曾一度星光灿烂,学贯中西的大师辈出。梅贻琦、陈寅恪、鲁迅、胡适、傅斯年、赵元任、李济等,用深刻的思想、精辟的见解、等身的著述,构筑起中华新文化的高地。他们博大的胸怀、高尚的情操、潇洒的风度,至今还在影响着我们。

 

  现在,许多人会如数家珍般提起他们的名字。而当我们一次次地走近大师,会不会在心里问上几遍:为什么会想起他们?我们该向他们学什么?

 

  学他们的大境界。大师们大多是那个年代的“海归”。纵观他们的经历,我们不难看出,他们都是揣着一颗为祖国富强做学问之心而“放洋”的,胸中装的是“科学救国,振兴民族”的理想与抱负。学成之后,又迫不及待地回到祖国,盼望着用自己之所学,为苦难深重的人民服务。文博大家曾昭燏留学到达柏林那天,恰逢卢沟桥事变。她“沉闷愤激”,立即考虑应该为抗战做些什么事,后悔自己学的是历史考古,在祖国最需要枪炮弹药的时候,如果自己学的是化学,就可以制造炸弹,把日军军舰炸个粉碎。1933年,生物学家童第周在比利时比京大学获得博士学位,教授让他再待一年,写一篇论文,可得一个特别博士学位。童第周说:“特别博士不要了,我想回国。”来到偏僻、简陋的李庄,没有实验室,没有仪器,他就在菜油灯下研究胚胎学。英国学者李约瑟问,布鲁塞尔有那么好的实验室,你为什么要到这样一个山村来呢?童第周答道,因为我是中国人。掷地有声的话语,是那一代学者的心音。

 

  学他们的大眼界。我们看到,出洋留学的大师们都善于融会贯通,“师夷所长”,而不是“泥洋不化”,或者说喝了几点洋墨水,就不可一世。中国人类学和考古学之父李济,掌握了西方先进的田野考古方法后回国,“洋为中用”,考古学大幕就此在中国拉开。李济领导并参加了安阳殷墟等重大田野考古,使得发掘工作走上科学轨道,还造就出中国第一批高水平的考古学者。在殷墟和山东城子崖,梁思永等人采用西方最先进的科学考古方法,纠正了瑞典学者将仰韶文化与龙山文化混为一谈和“粗陶器要比着色陶器早”的错误结论,进而推动了殷墟发掘中“地层学”这一先进考古技术方法的运用。王国维经过多年苦心钻研,成为利用西方文学原理批评中国旧文学第一人。

 

  学他们的大事业心。前辈大师在苦难中矢志不移,在困顿中越挫越勇,在艰辛中笑傲人生。离开北平南下,梁思成、林徽因几乎丢掉了全部“细软”,却把古建筑考察原始资料紧紧带在身边。在李庄,林徽因肺病复发,连续几个月发高烧,梁思成就学着给她打针。即使是在不得不当卖衣物的情况下,他们仍坚持用英文写作并绘制《图像中国建筑史》,草拟《中国建筑史》写作提纲。李庄板栗坳牌坊头斗室里,甲骨学大师董作宾就着一盏煤油灯,完成了在甲骨学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鸿篇巨制《殷历谱》。西南联大时期,闻一多、华罗庚两家14人,在房东用来堆包谷和柴草的土坯偏房里隔帘而居,窘迫和艰辛可想而知。想不到闻一多仍以惊人的毅力,完成了轰动一时的神话专著《伏羲考》,华罗庚完成了饮誉世界数学界的不朽之作《堆垒素数论》。极其艰难的条件下,大师们以事业为生命的顽强和在学术文化上的执着,诠释着“艰难困苦,玉汝于成”的深刻含义。

 

  然而反观今天,有人或是发了几篇文章,或是出了一两本小册子,其实并没有自己的观点、新颖的思想和完整的体系,没有对文化和学术的贡献,就妄称为“大师”,欣欣然于别人的恭维、溢美;有人为了“出成果”,捞资本,不是拾人牙慧,就是剽窃、抄袭别人的东西,或者采取“复制”、“粘贴”的办法,拼接出“著作”、“论文”;有人没有“十年磨一戏”的韧劲,不愿做艰苦细致的研究探索工作,静不下来,沉不下去,而是自作聪明,走旁门左道,今天一个“惊天发现”,明天一个“在中国第一次提出”,标新立异,哗众取宠。

 

  眼下,是一个快速发展的年代,因为快速,也就使得一些人心浮气躁,功利主义盛行。对照前辈大师,我们应该认真扪心自问:如何让大师的背影不远去?如何留住大师的“精”、“气”、“神”?如何成为大师的“传人”?